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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时错 作者:rouwenwu
    轻或重,来回摩弄着,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提防或反抗,只能无助地揪紧身下的衣袍,用力地撕扯着。
    缓慢煽起欲望的火焰,使她难受地轻纽身子。濡湿的柔软间,有他无所不在的指,趁着她神色迷乱时,缓缓滑入,粗燥的薄茧再度造访那粉嫩的地方,纷乱的欢愉在那里爆发流窜。
    泠霜面色潮红,几乎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,难以忍耐地发出低吟。那□蚀骨的声音,浅浅磨蚀在心头,如同莲花缓缓盛放得声音,在火热的欢愉中,有一种酥酥软软的空虚在折磨着她。
    “盎,求你……”欲望,征服理智。
    这一声低唤,悄语娇柔,终于使这场甜蜜折磨的施予者抑制不住地疯狂,他紧闭双眼,发出低低咆哮,再也克制不住,沉腰长驱直入。
    分开她颤抖的双腿,这一次,你我都无处可逃,应该说是有生以来,皆是无处可逃。
    这一刻就像是梦境一样的美好,你在,我在,我们,在一起。
    沧海桑田,在这一刻,终于圆满。血色流光,妖美绝伦,胸臆中满盛激越的爱,终于得到了救赎。
    承欢罗裙,鸳鸯缠颈,冷月羞云。狂醉一场,天下,在这一刻迷蒙,刀戟共丝竹的喧嚣,在这一刻渺远。
    空气弥漫着淡淡的香甜气息,春光尽锁,被铺零乱,女子光裸柔软的身体趴在男人身上,露出一片香肌雪背,青丝寸寸,娇喘微微。男子也裸着身子轻搂着怀中人,低喘方歇,结实修长的男性躯体散发蜜色的光泽,富有弹性而充满爆发力。
    泠霜紧紧附在他身上,汲取安全与温暖。
    他的心跳他的呼吸,他的臂弯他的体温,仿佛无形之中抛出千万丝线,排经固纬,纺梭穿行,收尾结边,密密地织合成一只巨茧。这一只巨大的茧,温暖而安宁,血雨腥风都挡在外,刀光剑影也都进不来,无上地恬静与踏实。
    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挥泪始干,这一只茧,希望永远也不要破,永远,永远……
    晨曦初露,天光破开一夜凝成的薄薄冷雾,将温暖与光明给予。
    旭日东升,新的一天伊始。
    当泠霜醒来的时候,发现段潇鸣已经不在身边了。但是他铺作被褥的外袍还在,和她的貂裘一起,紧紧地裹在她身上。
    懒懒地动动筋骨,果真酸疼异常。想到此处,饶是不是初为人妇,亦不禁娇羞,红了脸。
    正要穿衣起来,想着昨夜,衣服都被他随意乱抛,怕是找齐全还得要费一番功夫,微微侧首,不禁讶然,却见自己的衣物,如数‘堆’在头侧。
    不说‘叠’,是因为实在是叠得太过拙劣,可是,又明显能够辨得叠过的痕迹,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何人手笔。
    泠霜嘴角勾起微微一抹笑意,心底生出一缕幸福。
    若说,这一刻,她心底洋溢的是幸福,那,待她着装完毕,掀开帐帘而出的那一刻的感受,便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。
    那一缕初升的橙红色光线,匀匀地抹在他的侧脸,他的面容,从未有过的柔和与安详,看得泠霜心中一软,十里冰封,顿化一池春水。
    不过须臾,他整个人都沐在了朝阳的光辉里,火红火红的,颀长的身躯,仅着了一件斜襟长袍,单薄而潇洒,临立晨风,这一刻,泠霜竟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这般优雅,芝兰玉树一般,与以前那个野蛮地武夫形象完全重合不到一处去。
    她不知道出了何事,男女老幼都围在他身边,脸上都洋溢着钦佩与微笑,仿佛是出了什么喜事。段潇鸣也是温和地笑着,怀中抱着一只小兽,细一看,才见是一匹小马。
    天下人若是见了眼前此景,真不知会做何感想!
    泠霜静静地站着,享受着这一刻的满足与骄傲,朝露沾衣也浑然不觉。
    段潇鸣一抬眼,便见着了她。
    昨夜星辰昨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,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    穿过茫茫人海,五岳山川,他也依然寻得见她。无需语言,便已了然,这,便是灵犀一点通。
    他微笑,向她走来。
    茫茫大草原在他脚下,万丈金光衬作他的背景,蔚蓝苍穹,雄鹰展翅。
    这是她的良人,顶天立地;
    这是她的良人,光风霁月;
    这是她的良人,雄霸天下!
    他把怀中小马过到她怀里,让她抱着。
    泠霜几乎是艰难地抱着,动作笨拙极了。
    段潇鸣‘呵呵’轻笑着,帮她调整抱姿。
    泠霜僵硬地站着,怕怀中这团软绵绵的小东西会挣扎着掉下去。
    “别这么紧张,手放这里,用肘部托着这,对,就这样……”段潇鸣温柔地看着她,一一指导着,不厌其烦,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平和轻快。
    “我抱不好它……”泠霜望着挣扎不休的小家伙,挫败地想放弃。
    “没事……放松点就好。”段潇鸣道,转到她身后,伸过手来,连同她怀里的小东西,一同圈进怀里,手把着手,托着那个小小的身体,温热的呼吸吐在她颈侧:“昨晚我有没有伤着你?”
    泠霜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。娇羞地仿佛是初嫁的新妇,竟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了。
    段潇鸣闷闷低笑,知道她脸皮薄,现在酒劲过了,可不能轻易招惹她,要是真惹得她生气,可就不妙了。旋即转开话题,道:“今早我听见外头喧闹,就先起来了,原来是有匹母马难产,折腾了好大功夫,才把这小东西弄出来。”
    “你接生的?”泠霜惊讶地抬起头来。
    “嗯。”段潇鸣理所当然地点头。
    泠霜这才看见他的手,还有未洗净的血迹,衣衫上也沾了些斑驳的殷红。她此时已分辨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。
    段潇鸣抬手,轻柔地抚摸着初生的小马犊,小东西居然回应起来,支起身子,用脖子在泠霜身上乱蹭。还没有开眼的小生物,凭着本能,寻求母亲的庇护与爱抚。
    这一刻,泠霜忍不住落下了眼泪。这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,他们的孩子,绵软的温热的身体,在她怀里,轻轻蹭着她,生命之初的这一份感动与震撼,竟如此地相似!
    “这么喜欢?我们把它带回去可好?”段潇鸣也是颇为震动,却是为了她所流的这一行清泪,他知道,那眼泪是缘何而流。
    “骨肉分离,何其忍。”泠霜轻摇头道。回头,看见一旁圈起的马圈里,那匹俯卧的母马,同样平等的伟大的母亲,眼含悲戚地望着她。
    “快把它还回去吧……”泠霜侧首看着段潇鸣,语气近乎急切。
    段潇鸣心疼地看着她,接过来,把小马犊送回了母亲身边。
    两人相拥看着母子温馨的这一幕,段潇鸣握着她的双手,覆在她的小腹上,低语呢喃:“你会是这普天之下,最美最美的母亲……”
    瀚海阑干百丈冰
    次日午时,二人才回到了拉沃。为了避人耳目,霍纲老早就在城外候着,二人下马,换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进城。
    “诸事可还妥当?”段潇鸣只是略略问了霍纲一句。
    “一切安好,大汗放心。”霍纲恭然答道。
    段潇鸣点点头,便亲自抱了泠霜上马车,关好了车门。
    “累不累?”段潇鸣挨着她倚在软垫上,温和笑道。
    “嗯……”泠霜懒懒应了一声,马车已经进城了,大街上嘈杂的声响透了进来,沸沸扬扬的,听着款款踏实。
    “眯一会可以,可别真睡着了,车里透风,要着凉的,一会就到了,回房了再好好睡,嗯?”
    泠霜已经朦朦胧胧进了半睡状,他的声音自远方来,虚虚实实的,飘渺地像薄纱一般,轻软,温温热热地拂在脸上,耳畔。
    强打着精神,可最后还是不争气地睡着了。当她幽幽醒转过来,一望窗外,天色已经全黑了,房里也没有点灯,只是一个小巧的通体鎏金的银炉子煨着,里头木炭已经将灭了,淡淡的红光,微微弱弱,大概是天快亮了,所以丫头们才没有来换。
    昏昏沉沉竟从昨天睡到了这会。
    下意识地伸手朝身旁一探,那半边枕被皆是冰凉。段潇鸣没有睡过。
    初冬的早晨,太阳总是升得老晚,反正醒了也是睡不着,索性就这样睁着眼睛等天亮。
    不消时,便听见窸窣一片,门开合的声音,极轻极轻,蹑手蹑脚的,生怕吵醒了她。
    这么熟悉的步子,难有第二人了。他总是个大大咧咧的人,走路步子极沉,二人作息时间也差了许多,他每天有忙不完的军政要务,总是要很晚很晚才能休息,那时她早已睡下了,所以总是要将她吵醒。
    她倒是从未抱怨过,也不知从何时起,竟连这个小动作也改了,走得这般如履薄冰。这么久来,她也没意识到,从什么时候起,这个晚归的人,竟没有一次将她惊醒了。
    床板一沉,他已和衣躺下来了。
    泠霜心中一动,主动偎到他怀里。他衣上带着沉沉杳杳的夜寒,凉薄的气息刺得她一个激灵。
    “醒了?”段潇鸣有丝意外。
    “嗯。”泠霜呓语一般咕哝一声。
    “还是床舒服……”段潇鸣轻轻推开了她,捂好她的被角,道:“我身上凉,小心冻着。”
    “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细细软软的声音,依旧延续着眠足后的慵懒。
    “没有。”段潇鸣顿了顿,轻声道:“孟先生多念叨了几句,所以就耽搁了。”
    “可是为着粮草的事?”泠霜的声音依旧低缓,如初醒一般。
    “我不希望你管这些事。”段潇鸣的语气微含薄怒。
    “我没有要管你这些事。”泠霜依旧轻声低吟。
    一阵沉默,二人皆无语。
    外面的天,泛出青白的颜色来,不久之后,太阳就该升起了。
    泠霜朝里翻了个身,背对着他,却不再低声,一字一字沉钝钢锉:“我从没想插手你外面的事,只是,无论你去哪里,我总是要跟你一道去的,你知道的……”
    ‘你知道的……’短短的四个字,也没有拖着尾音,可是,却恍如绕梁魔音,萦回于耳,一遍一遍,徘徊不散。极简单的四个字,仿若一把利极的刀,一刀一刀地割在他心上。
    “你这又是何苦!眼睁睁看着了,你便好过了?”段潇鸣的手紧紧地攥着被角,却抬不起手来拥着她,她总是这般倔强,倔强到他毫无反手之力,倔强地寸步不让。
    “他总归是我叔父,他们,总归是我亲人……离家去国,我终究是想再看一眼的……哪怕,是最后一眼……”
    她的字,咬得极轻极含糊,可是,听在他耳里却异常清晰与沉重。
    “这辈子,我终究是要对不起你,不过,我希望,你不要恨我……”
    疲惫,身与心,皆是疲惫不堪,他太累太累了,不知道多少天没有睡觉了,他什么也不想去想,什么也不想去看,他没有勇气,实在是不忍心去看她的表情。
    “不要恨我……”嘴里还吐着一个‘我’字,他已经沉沉睡去。
    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,泠霜才转过身来。
    天边已经隐隐泛白了,微薄的一点光亮,映在房里,却已足够看清他的脸。她就那样轻轻地从暖馨的锦被里伸出手来,柔暖的掌心覆上他的脸,轻触那一片冰凉,带着夜的沉吟,透过掌心传来。
    “我永远都不会恨你……不是我不想,而是,我恨不了……”
    两个月以后,凛冽刺骨的北风催黄了茫茫大草原的时候,西征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出发了。
    这一次,是段氏三攻凉州,段潇鸣几乎是破釜沉舟,不破城,不罢休!
    此番出征比照以前两次,境况完全不同。这一次,段潇鸣彻底地整饬了内部,扩充了军备,粮草,实力和人心,都是空前,所以,此次背水一战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!
    胡骑剽悍,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,将凉州四周的各个高地,小城悉数攻占,凉州,已经成了一座孤城。
    段潇鸣此次帅十万精锐西征,凉州是他第一个要拿下的军事重镇,是他西征的门户。
    袁昊天手中的八万兵马,驻守西北已经十年有余,亦是精兵强将,势均力敌。
    段潇鸣来势汹涌,连战皆捷,袁昊天用兵素来求稳,一开始只为避其锋芒,不与相争,因怕敌方故意造势要分散他的兵力,所以只是一味退守,保存兵力。
    而且草原上季候已经入冬,不久便是连场大雪,他料定段潇鸣的后方补给不可能跟的上,待大雪一来,厚厚绵延几千里,后路一断,届时他只需厚积薄发,帅凉州精锐倾巢而出,便可胜得轻而易举。
    袁昊天平心静气,一直就在等这场大雪。
    而另一方面,段潇鸣也在等。
    在夺了多个据点之后,段潇鸣倒似乎沉静下来了,在凉州城外安营扎寨,瞧着举动,竟像是要围城了。
    那日,他与一干大将聚在主帐里议事,陈宗敬耐不住性子问他,怎么不趁着士气高昂攻城,倒在这关键时候闲下来了,到时候等大雪一落,怕不好收拾。
    陈宗敬问出了许多人共同的疑问,大家都知道,凉州的存粮虽然不多,但是比他们行军所带的粮草自然要多一些,这样两相僵持,对他们更为不利。
    段潇鸣只是但笑不语。
    这一日铅云低垂,一大片一大片黑压压地压在天上,黑云压城城欲摧。
    议事完毕,已届深夜。段潇鸣朝着后营区寝帐走去,一路每隔十步就是一个岗哨,火垛子燃得极亮。
    主帐周围极是开阔,宿卫日夜都严密巡守,十丈之内,皆是空旷。
    他老远,就望见了她。
    那个时候,恰好下起雪来。今冬的第一场雪,极碎小的雪花,落地已化。夜空苍紫中透出幽蓝色来,衬得她一袭素衣,面向凉州城而立,北风催得衣袂飘飘,一个孤影,立在寝帐的阴影里,瘦削单薄,寂寥到了极处。
    “下雪了……”他还未走近,她已喃喃说道。
    “怎么站在这里,连皮子也不知道披一件,冻病了可怎么办?”从背后轻轻拥住她,仿佛是抱了块冰进来,一双手一点温度也没有了。
    “下雪了……”泠霜对他的话恍若未闻,依旧遥望那百尺城头,松明火把一点一点地亮在哪里,在这阴霾的不见星光的雪夜,寥寥落落,仿佛点点冷残的星子。她知道,他也定站在那里。冰冷的一身甲胄,穿了一辈子,真正的黄沙百战穿金甲。下雪了,落在那泛着寒光的铁甲和剑身上,落地便凝成了冰霜,他也定不知道去拂,就这样站着,望着她。
    远远望去的那点点橙黄的光亮,在这雪夜里也透不出一点温度来,只是隐隐约约映出那城堞的曲线。她可以想见,他的手,此时定是搭在那寒到彻骨的石砖上,指尖抠到砖缝里去,深深的,用足了劲道。
    今夜,她站在这里遥望,就像两年前,第一次到凉州,出凉州,乘舆上回望的那一眼,你我,便是敌我。终究到了这一天,她站在凉州城下,与他为敌。
    他不是别人,是从小最疼爱她的叔父,尽管,那份疼爱,来自于爱屋及乌,可是,她依然如此珍视他的爱。
    弱冠之年便仗剑游历天下,袁家的二公子,翩翩白马过长安,名门淑媛,哪个不是想嫁进袁家,做袁二夫人?